殊途（二十五）
食用前，请阅读第一章的食用说明。
有点车轱辘，不知道能不能发出来，发不出来的话，老规矩，走链接
任意门：
【19】 【20】 【21】 【22】 【23】 【24上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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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鬼，就是通过某种漫长的仪式，让一个游荡的厉鬼寄宿在某个容器中，并为饲主所驱使以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愿望，而代价就是饲主的阳寿。
关宏峰抱着筋疲力尽的周巡，意识也变得有些恍惚。他不清楚所谓的灵魂绑定到底是什么，按那个女人给出的说法，就是让鬼魂认主的过程。他现在已经在周巡的身心里里外外都留下了印记。他不知道这样是否有效，他一边回想刘音所说的话，一边揉着怀中男人肌理分明的腹部，心里居然升起一种有生命在孕育的错觉，虽然他明知这不可能。
“韩彬说你是双魂体，你的阳寿是两个人共享的，绑定的话，也得全都绑上才行吧？我不确定……你这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。”
关宏峰看了一眼躺在周巡另一边的关宏宇，想起刘音说的话。他知道关宏宇是喜欢周巡的，没有哪个男人愿意与人分享自己所爱的人，他也不例外。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稳，被他掌心覆盖的腹部也在节奏均匀地起伏。他知道周巡已经睡着了。关宏峰取了一个枕头，小心翼翼地垫在怀中毛茸茸的脑袋下面。他抽出自己的手臂，冲关宏宇使了个眼色，便起身套了条睡裤，离开了卧室。
关宏宇会意，也跟了上去。
“我们聊聊。”关宏峰坐在茶几前面，拿起烟，又点了一根。
关宏宇不知道关宏峰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，但那具身体对烟草并不陌生，那是他占据的时候擅自约会的。烟草的味道在他身体里徐徐扩散，他眯起眼睛故作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气，虽然他什么都闻不到。
关宏峰将摇摇欲坠的灰烬掸进烟灰缸里，抬眼看向自己弟弟说道：“我要救他。”
“所以？”
“换命。这命有你一半，但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，我是来通知你的。”关宏峰又吸了一口，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，但他的声音听上去却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。
“还记得这命有我一份呢啊？”
从小到大，你占据着这副皮囊的主导权，可曾有一件事找我商量过？关宏宇沉积多年的怨恨、不甘突然轰的一声在他心里炸开了。
“你有什么资本命令我？关宏峰。”原本站在地上的关宏宇突然双脚浮空，刺骨的寒气从他四周散开。
只穿了一条裤子的男人面色不改，无视了环绕在他身边的凛冽寒风，依然漫不经心地抽着烟。
“就凭那个人。”他吸了最后一口，将几乎燃尽的烟蒂按在玻璃缸里，扭头正视处于爆发边缘的关宏宇，缓缓说道：“他的命已经吊在我们身上了，你杀了我，他也活不了，而且你也可能被他反噬。”
“你他妈的到底搞了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一个人活着太孤独了。”关宏峰说着，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你这么做，征求过他的意见吗？他同意吗？”关宏宇很想揪着他哥在那张总是处变不惊的脸上狠狠地揍一顿。
关宏峰见关宏宇的双脚重新落在地上，知道他大概已经消气了，遂继续提出要求：“现在我需要你为我保密。”
“我有什么好处？”关宏宇斜眼看他。
关宏峰朝着卧室的方向，抬了抬下巴。
“操，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！”
第二天一早，周巡在一阵酸痛中醒来，他仿佛宿醉一般扶着头，艰难地坐起身。昨天夜里大概是他这三十多年来最疯狂的一次，整个身体都在嘶吼着向他表达不满。他环视四周，空荡荡的房间被收拾得整洁如初，就连他昨晚随意丢弃的衣裤都被叠得整整齐齐，摆在床头柜上，当然也包括他那条差点被扯烂的内裤。
他拿起来闻了闻，嗯，洗过了。
若不是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些滑腻腻的体液，以及那人留在他身上的触感，昨夜的事情对他而言更像一场荒诞的春梦。yin乱的画面和令人羞耻的话语不停地在脑海中播放，这一切都在提醒他，这不是梦。
我居然跟他们两个……周巡把脸埋在手心里，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。
忍受着那些从疲惫的内壁传来的不适感，周巡下床时脚下一虚整个人险些跪在地上。他扶着腰，疼得直哼哼。放纵总是要付出代价的。他一边感慨一边朝浴室挪着步。
当他调好水温，打开浴室的花洒，让温热的水淋在布满痕迹的皮肤上，微微的刺痛让他拧紧了好看的眉毛。独立浴室的玻璃门上映出了他的影子，虽然看不真切，但是他仍然看得出相较之前几天他的身体明显恢复了不少，泛白的皮肤下透着淡淡的红晕。在遇到关宏峰之前，他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。但是高强度的警校训练，让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儿女情长，漫漫长夜他全部都托付给了“五指姑娘”。直到他十九岁那年，他在街边遇到了关宏峰……虽然后面的十几年他还是和“五指姑娘”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，但这时候的“五指姑娘”却有了名字——他叫关宏峰。他凝视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，情不自禁地抚摸着，就像在抚摸自己的身体。他虽然臭美，但却从未正视自己的吸引力。现在他正在审视自己，思考究竟是哪里让关宏峰如此着迷。
潺潺的水流打在脊背上，沿着他光滑的皮肤留下，偶然出现的伤疤显得狰狞却又带着点独有的成熟感。周巡仰起头享受内壁被摩擦带来的酥麻，情欲翻涌上来就是那一瞬间的事，他一边清理内腔一边抚慰自己。或许是仗着家里没人，他没有掩饰那些回荡在浴室里的甜腻叫声。他一手抵着墙壁，一手加快了进出的速度。越来越多液体被带出体外，顺着温热的水流滑下。他的喘息愈发急促了，腰也不由自主地摆动起来。直到脑内一道白光闪过，他咬紧嘴唇将最后一声喊叫吞到肚子里。被水淋湿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不停颤动，花洒里的水进到眼睛里，模糊了他的视线，他怔怔地看着墙壁上被水流带走的奶白色液体，深吸了一口气。周巡泄气一般靠坐在墙壁上，任由热水冲刷自己的身体。
“我他妈的是不是贱啊？”他几乎不敢相信仅有的几次性事，竟然将他的身体开发到这种程度。
在平复情绪之后，周巡草草地打了沐浴露，一边擦还一边吐槽关宏峰买的是什么狗屁香型，奶不兮兮的。冲干净身体，他随便找了个干毛巾拂去身上的水珠，然后光着屁股跑到卧室里穿好衣服。被洗干净的衣物上留有和关宏峰相似的香气，周巡扯着领子闻了好一会，才恋恋不舍地来到客厅。
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锅盖好盖子的蔬菜粥，旁边的碟子里是一些切成小块的咸菜和一个剥了皮的茶叶蛋。周巡知道这是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早餐，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热流。当他走到桌前，却发现桌子上还有一张字条，虽然没什么实质性内容，但这些字还是让他湿了眼眶。一种同居的错觉再一次让他觉得自己还沉浸在梦里，没有醒。
但现实终究不是梦，他拿起碗筷迅速地终结了早餐，心里却盘算着另外的事。
周巡收拾好餐具，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关宏峰家。他发动汽车，目的地却不是长丰支队。既然他的关队放了他一天假，他自然要好好利用。
此时位于海港区郊区的一栋别墅里，韩彬正拿着电话与人攀谈。他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，目光游离在庭院里的几颗老槐树之间。
“办妥了？”他询问着电话另一端的人：“你给了他哪瓶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如同银铃般的笑声，她说：“当然是红布包着那个。”
“你……你知道那瓶是什么吗？”一向运筹帷幄的韩彬意外地露出窘态。
“知道啊，不就是……”
“你知道你还……”
“不是你说他们是恋人吗？我就寻思成人之美啊。”
两个人互相打断彼此的话，韩彬听到女人娇嗔的声音，有点无奈地说句：“行吧。”他话锋一转，问了女人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：“你身上的印记还在吗？”
“没了，他死了之后。”女人一改之前的娇媚，声音清冷地回答，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媚态，用撒娇的语气问道：“答应我的报酬呢？韩大律师～”
韩彬笑了笑，反光的镜片上映出一只从槐树丛里飞出的乌鸦，他转身离开窗前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。他坐在由黄花梨木雕刻的椅子上，说道：“一个合法的身份，以及……那个酒吧归你了，定期把租金打我账上就行了。”说罢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韩彬转头看了眼窗外，只林间飞出的乌鸦，突然跌落在地，扑棱了几下翅膀，一动一不动地没了气息。
正值工作日的上午办公时间，街道上的店铺门可罗雀，周巡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咖啡店，找了个角落，点一杯美式，并拒绝了服务员递来的伴侣和方糖。这一路上，他都在盘算着如何调查老关在泰国的行踪。他端起咖啡，抿了一口，苦涩的香气在口腔里弥漫，他的思维突然清晰了许多。
周巡拿出电话，拨通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。电话接通后，他用生硬的泰语问了声好，引来对方发出一连串杠铃般的笑声。
“你小子怎么样啊？才想着联系我？”那人的声音透着混江湖的豪气，只不过生硬的汉语让他的气势弱了几分。
“哟，坤哥这是挑理了，这不一直忙嘛，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……”
“早和你说让你来这边啦，女人管够。”
“我不喜欢女的……”
“那你是想变成女的？”
周巡刚喝进口里的咖啡险些喷出来，他立刻跟服务员要了纸巾，掩面猛咳。待平复了一些后，他又要了一杯清水，清了清差点咳坏的嗓子。刚才这一下子，让他决定不再跟对方寒暄，而是直奔主题。
“坤哥，我是打算拜托你帮我查一个人在泰国的行踪，他都去过哪里？在哪下榻，见过什么人？”
“什么人？”
“关宏……”周巡刚说出来便觉得不妥，找一个泰国混混查我国警察，对方定是不给查的。于是他改口说：“老关。”
“老公？”对方好像没听清。
“老关！”周巡翻了白眼，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。
“你老公啊？”对方好像还是没听清，又问了一遍？
“老！关！”周巡一字一句地重复。
“我知道，我是问他是你老公啊？”
来回走动的服务员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，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。
听到旁人的笑声，周巡不禁红了脸，撩了撩刘海以掩盖尴尬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算，算是吧……问这么多干嘛，查他就完了。”
“这我必须给你查清楚，敢给你戴绿帽子？把他个人资料给我发来，等我好消息。”
“不是，他没有……喂！”未等周巡说完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。
他犹豫了三秒钟，思考要不要解释一下，三秒过后，他决定还是将错就错吧。结了咖啡钱，他回到车里吹着暖风继续等消息。不知不觉间，他竟然沉沉睡去，直到冬日的阳光直射进他的车里，他才猛然醒来。周巡看了一眼手表，距离他把资料传送出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。他赶紧按亮手机，十多条未读消息让他一阵头皮发麻。他摸了摸上衣兜，发现唯一的一盒烟被他遗忘在关宏峰家里了。没有了尼古丁的安抚，他只能咂了下嘴，焦躁地翻看一条条从泰国发回来的消息。
通过泰国方面给出信息，周巡很轻易地得出一条结论：关宏峰此次去泰国去见了一个叫刘音的华侨，并与其一同回国，搭乘的就是昨晚的航班。
令人意外的收获，周巡想。他收起手机，开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：崔虎的仓库。
自从上次关宏宇走后，崔虎就一直疑神疑鬼，尤其是家里的电压不稳的时候。只要电灯一闪，他就会拿着那些不知道有用没用的符纸念念有词。
不巧的是，当周巡敲响他的卷帘门时，他室内的灯又滋滋啦啦地闪了几下。
“谁、谁！？”崔虎结结巴巴的声音，伴着惧意从里面穿出来。
周巡听了想笑，他摘下墨镜，抬头看了一眼铁门斜上方的监控摄像头。
透过监控屏幕，崔虎发现他看不清来人的脸，就像镜头那个位置有一块污渍一样，但他还是通过身形判断出来人关宏宇上次带来的警察，好像叫周巡。他按下按钮，收起卷帘门，心里嘀咕：“监控镜头是不是该擦了？”
周巡见门被打开，便弯腰钻了进去。他一进去就看到了憔悴的崔虎，青黑的眼圈和松垮垮的眼袋再结合他的体型，像极了某个吃竹子的国宝。
“周、周警官这是……是来送、送外卖的吗？”崔虎看到了周巡手里拎着的灌汤包。那个袋子他认识，是街口的杨记，一家南京人开的包子铺，他家的馄饨和包子都特别好吃，平日里赶上饭点，想吃上一口至少排队半个小时。
周巡没搭话，他只是笑了笑，把手中的墨镜放到上衣口袋里，再找了一个空的便当盒，把装有包子的袋子坐在里面。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，他才抬头看向崔虎，一双桃花眼笑得很好看，说道：“我寻思你这一宅男，平时肯定不会自己做饭，又正巧临近饭点，就去杨记带了些包子过来，来尝尝合不合胃口。”
崔虎没动，他用破解电脑病毒时才会有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周巡，紧张地说道：“你、你肯定有事，求……求我。”
周巡喜笑颜开，他拍了拍崔虎的肩膀，点了点头，说：“确实有事求你。”
“我、我就说嘛，刚、刚才差……差点以、以为你、你看上我了。”
崔虎的话弄得周巡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，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。好在嗦着汤包的崔虎没有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，他嘴里嚼着饱满香嫩的肉馅，问道：“你、你要查……查啥？”
周巡赶紧拿出手机给他看了泰国发回来的资料。那是一个女人的照片，非常的美艳动人，即便是机场监控视频的高糊截图也掩盖不了她曼妙的身姿。
“美、美女啊！这大、大长腿，得、得有一米八。”崔虎赶紧吞了下不知道是因为汤包还是因为美女而分泌的口水。
“帮我查她的全部资料和昨夜入境后的行程。”周巡把手机放到崔虎面前。
“咋、咋了，这大……大美女还犯事了？”
“她可能和之前宏宇拜托你来查的事有关。”
“还是个巫婆啊？”
“哪那么多废话，快查。”周巡故作不悦地敲了下崔虎圆滚滚的肚子。
崔虎赶忙将口中的包子囫囵吞下，用裤子擦了擦手上的油，拿起周巡的手机，拉开椅子坐在电脑前，快速浏览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资料。
“这个过程漫长且无聊，你要不要在那边打打游戏？我新买的《只狼》，很好玩。”
周巡瘪着嘴笑了笑，他摆摆手说：“少驴我，我当警察的，死字已经见得够多了。我去那边眯一会，你好了喊我就行，昨晚睡得不太好……”
“咋？纵欲过、过度啊？”
“嘿？”周巡刚准备在崔虎的吊床上躺下，又立刻坐了起来。
“逗、逗逗你，咋不禁逗呢？”
“别瞎哔哔了，快查！”
说罢，周巡便躺下了。他看了一圈吊床周围贴着的符纸，在想要不要告诉那个胖子这些东西根本没用，撤了吧。想着想着，他竟然神奇地睡了过去。
他还做了一个梦，一个关于来世的梦……
【TBC】
《只狼》是个好游戏，每天一小时可治疗抑郁症、狂躁症（喂）
